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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67】像铁砣悬于头顶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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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桥的心一下就沉没了,泛起酸涩的难过。但潜意识里又十分解脱,像千斤的铁砣悬于头顶,心惊胆战,明知道会掉下来。

而现在掉下来了。

生存还是死亡,也总比吊着强。

他低下头,用叉子拨弄盘里的马鲛鱼,口水吞咽个不停,却没胃口。恍惚间以为又要吐了,还好没有。

太贵了,这一餐。各方面看。

陈书竞把那盘牛肉推远,拎回个奇形怪状的甜品,冰一样的圆球,上边盖了糖霜,石膏的白色。

他扫了一眼,握着叉子,一下就叉烂了,撞着瓷盘,铿锵声钝响。那团子瞬间炸裂,碎掉,飚出血一样的汁液。

陈书竞还没说话。

江桥心慌得要命,终于忍不住了,咬着牙,赶自己上架,“我说真的。陈书竞,你怎么想啊?”

陈书竞顿住了,抬起眼来,像电影里的慢动作,慢得荒唐。那黑漆漆的睫毛下,露出冷酷分明的瞳仁,反问他:

“你怎么想?”

江桥怔住了,心道我怎么想有用吗?还是回复道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医生说、他说概率很小的,是很不容易才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
“那你想不想要?”陈书竞又问。

他的语调很镇定,很征询,就像在聊什么简单的课题,而不是人生难题,“你想要吗,江桥?”

江桥呆了半晌,有些明白过来:

陈书竞不想做决定。他不想当坏人,一如既往。但我还能怎么想?明知故问。

“我当然……如果……”他颤着声音,“其实我不喜欢小孩,但如果是你,我当然愿意,我想要。我可能不会怀第二次了,陈书竞。”

陈书竞的神情冷淡,面无表情。

江桥的心脏攥紧。

这顿饭食之无味,剩了满桌佳肴,等着死在垃圾桶里。

离开时,陈书竞总算回过神来,紧绷的寒意褪去了,脸色好了许多。

他帮江桥拉开椅子,伸出手,垂眼看他柔软的头发,漂亮的脸,苍白的唇线。

江桥仰起脸,眼眶有点湿了,“对不起……”

“道什么歉。”陈书竞打断他,还分析,“可能是那几次体外射精,操,果然不行。反正套是我戴的,不戴也是我爽了,你错哪儿了?”

江桥:“……”

所以呢,给句话啊!

俩人沉默着,走下楼,走进夜里的北京,在东大街上漫步。看见王府井巨大的广告牌,五颜六色得晃眼,宣传520的优惠券。

本该是甜蜜的一夜。

江桥低着头,手指收得很紧,抠烂了掌心的生命线。

他后悔起来,猛地抬头,看着男人漠然的侧脸,想说没有,我不想要,我自己就不想要。打掉好了,有什么关……

还没说出口,天降大雨。

这雨来得很突然,一开始淅淅沥沥,没谁注意。转瞬间就砸了满头满脸,像花洒开到最大,简直要命。

江桥啊一声,伸手去挡,脸上妆全花了。

陈书竞脱下外套,盖在江桥头上,拉着他跑。大道上店面关门了,于是拐进胡同,眼前有家小店,挂着塑料布帘,招牌掉漆,写着成人用品。

店门上有个破落的遮雨棚,塞着辆旧自行车,俩人忙跑过去。江桥混乱地想:哇,首都中心还有这么破的地方。

陈书竞靠在墙上,抹了把脸,低声喘息。他身材很高,几乎触着了棚顶,于是弓着身,修长的腿弯着。

他嫌难受,拉开贴着身体的T恤,把湿透的头发往后理,可惜垂下了几缕,贴在额角,软化掉锋利的眉梢,显出性感的情状。

俩人对视一眼,狼狈地看着彼此,都是落汤鸡的样子,既无语,又很好笑。

陈书竞道:“上次在雨里跑还是中学呢,操。”

江桥从包里翻出纸巾,帮他擦脸。身后突然响起男人的叫骂:“嘿,你俩别站那!走开……”

啪!呲溜!簌簌簌——

话音未落,眼前炸起一片闪光,爆炸似的,惊得陈书竞闭了眼,反应很快地背过身,把江桥扯进怀里。正紧张着,突然被推了推肩膀:

“哇,你快看……”

陈书竞睁开眼,扭过头,怔了下。这才发现地上放了圈三角炮,围成爱心模样,噗噗地喷着火星和烟。和蜡烛比起来,真闪瞎眼。

正好把俩人围在里边。

一男一女从成人品店里出来。

女孩儿插着腰,重重拍了男人一下,恼怒地指责道:“你不说下雨,炸不起来了吗!”

男人挠头,“我哪知道……嘿,你们哪来的啊,这我给女朋友准备的,你们让开行不行?倒霉催的!”

江桥尴尬了,陈书竞护住他,冷着脸道:“你当谁想啊,大不了赔你。胡同里搞这玩意,不举报不错了,够胆啊你。”

“这火星很小的!”男人连忙反驳,软了声调,“而且我能咋办,一家人就靠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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